“我会尽力的。”
听到老人这话，徐羡心中也是一沉。
也就是说，大概率是再也救不回来了。
“我能帮上什么忙吗？”徐羡问道，语气中带着试探意味。
老人看向徐羡，目光中带着些诧异，显然他没有料到会从一个警卫署的调查员嘴里听到这样的话。
“为什么？你为什么要帮我？”
“因为我觉得，他们其实是很想继续活下去的，可能不单单只是为了心中的执念。”
“你真觉得他们可以这样子继续活下去？”
徐羡想了想后，点头：“是的，这样活着，我能够理解。因为我曾经就是他们，只是我比他们更加幸运而已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老人对于徐羡的话，不敢轻易相信。
徐羡则很坦然的道：“如果没有碰到将我带离困境的那位恩人，或许我也会和他们一样，不知不觉的死在这个城市里。当然，如果我有正需要照顾的亲人，我同样会很庆幸在您的手里以这样一种方式继续活下去。”
见对方正在认认真真的听着，徐羡又接着道：“至少你能让我活着，虽然没有了原来的血肉之躯，但在这黑暗横行的地下世界里，瘦弱的血肉之躯只会让我疾病缠身，做不了任何体力劳动，称为累赘也毫不过分。”
老人很认真的看着徐羡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。
但卫雪傲做为一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，确实难以理解徐羡的这种心情，于是禁不住在旁边提醒了一句：“可是这样活着，也只有短短几年而已。”
徐羡听闻这话，看向她道：“是的，只有短短几年。可这短短几年我不用遭受疾病的折磨，不用忍受寒冷和饥饿的痛苦，还能干更多的活挣更多的钱寄回家去，让还活着的家人能够活的更好，这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？”
卫雪傲听闻这话，张了张嘴，但终究没有再说话。
“我知道地下世界的残酷，也体会过他们所遭受的苦难，所以能够理解他们，同样，也对您做的事情感到敬佩，这就是我为什么想要帮您。”
徐羡看向老人，这才算是完整说清楚了自己的理由。
“你是幸运的，从工业区的地下世界里走出去，还能在警卫署供职。”老人很缓慢的说出这句话来，然后稍稍停顿了片刻，又接着道：“我也认识一个，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。”
“只是各种巧合而已，这并非我的本意。”徐羡很淡然的道。
老人听闻，沉默了片刻，道：“现在他们的意识体还能够勉强维持，但保存时间有限，只有三天。”
“三天？保存时间？”徐羡有些不理解。
老人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，道：“你听说过魂飞魄散这个词吗？脱离肉身后的人体意识，在没有任何载体的情况下，保存时间是很短暂的。”
老人说着，将地上的那块布缓缓展开，里面是十几个棒球大小的精密机械球，看起来十分眼熟。
没错，就是贸易区的那间仓库里，文近悬向自己展示过的机械球。
结构相似，但又明显不同，眼前这些明显更加复杂一些，就好像安装了其他附属配件。
“这东西不是......”卫雪傲愣了愣，惊呼出声。
她当时也在场，所以自然是见过这东西的，但很明显，她知道的并没有徐羡那么多。
当然，卫雪傲的反应也让老人有点意外：“你们见过这东西？”
徐羡点了点头，然后将贸易区那个仓库里的发现详细说了一遍，然后问道：“这么说来，这些机械装置，的确就是用来收集精神力量的吗？”
“你说的那些或许是，但我创造的这个，这样说并不准确。”老人摇头道：“应该说是意识体，某种思维上的东西。所以才需要一个确切的载体才行。”
“那这应该都是你发明的吧？包括我们在贸易区看到的那些。”
“嗯，算是我的发现吧。”
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，这一个机械小球应该就是一个人的灵魂吧，这是上面那些孩子们的吗？还是另外的？”
老人声音低沉的道：“是那些孩子们的，我能回收的，只有这么多了。”
徐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，刚才在上面的挖掘工作中，那些金属制造的残肢断臂，明显不只十几具。
换句话说，除了这十几个，还有可能被再就回来，其他的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。
徐羡往那边走了两步，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，确实与文近悬拿出来的那个机械球有很大的区别，复杂许多。
再结合仓库里那些孩子们的怪异反应，徐羡已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。
文近悬拿给自己看的那几个机械球，一定不会像这里的机械球那样，拥有承载整个人体意识和思维的功能。
更明确的说，极有可能是阉割版的，又或者说是故意为之，专门用来收集人类情绪中阴暗面的精神力量，也就是轮胎让自己看到的那些黑色阴影。
只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？
于是徐羡问道：“贸易区的那些肯定不是出自你手，是谁制作的，机械圣教的人吗？”
老人点点头，道：“是的，都已经查到机械圣教，说明你们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很高了。”
徐羡面无表情的道：“毕竟他们在地下四层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，将S级调查员的分身都引了出来，我们不可能不关注这件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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