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夜蛾正道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五条悟，或者说五条悟本身就对这件事兴致勃勃，放假前一天的下午，整个高专还在学校里的人，都看到了“一年级生庆祝放假的独特方式”。
独特到莫里亚蒂只是路过学校门口，就被眼前闹哄哄的一幕整笑了。
五条悟搬着小马扎坐在学校门口，带着圆框墨镜，手里的二胡发出咿咿呀呀不知所谓的噪音，让人不得不想到与之相似的弹棉花时发出声音。
而五条悟的一旁，夏油杰竟然也拉下脸，面无表情地举着一个牌子，陪着同学胡闹。
实属不大像夏油杰的作风。
莫里亚蒂上前，看着夏油杰牌子上写的大字，笑着念了出来：“卖——艺——”
因为尾音不由自主地抬高，夏油杰的脸更黑了一层，莫里亚蒂咳嗽两声：“抱歉，一时没忍住。”
“不过你们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。”
“还不是这个家伙害的！”夏油杰咬牙，狠狠搓了一把五条悟的头顶。
五条悟自知理亏也没还手，看着莫里亚蒂乐呵呵地笑。
夏油杰继续说：“都是他乱改那份通知书，连我也被夜蛾老师迁怒了。”
五条悟连忙点头附和：“对啊对啊，夜蛾老师真是过分，明明都是我做的嘛，偏偏要拉杰下水，呜呜呜。”
夏油杰瞪了五条悟一眼：“休想转移仇恨！给我继续拉！”
五条悟只能低声嘟囔：“你都不嫌辣耳朵吗。”
辣耳朵是真的挺辣的。
莫里亚蒂挑眉：“所以你们真的跟通知书一样，一个拉二胡，一个……”
他看着选择性忘记自己的通知书被篡改成什么样的夏油杰，试图提醒自己的学生还有“转花手”这件事。
仔细想想，如果是夏油杰那么做的话，似乎还挺有趣的。
属于莫里亚蒂性格里的恶劣因子蠢蠢欲动。
夏油杰脸色一僵，气急败坏反驳道：“谁要转——夜蛾老师说，如果我们不能在放假前赚够回去的车票钱的话，假期就去做外勤。”
五条悟一边拉二胡一边装哭，呜呜咽咽的：“还是被白嫖的那种，可恶！”
“与其在这里丢脸，还不如去打白工，反正只有两天假而已。”夏油杰越想越后悔，低头看自己手里写着卖艺两个字的纸牌，只想把它砸到五条悟的头上。
“但你不还是一起来了嘛，”五条悟隔着墨镜冲夏油杰眨眼睛，二胡变成了他用来撑脸的道具，他整个人都靠在二胡那根长杆上，笑嘻嘻的，“小教授呀，杰这么努力可都是为了你哦，因为约好了的嘛，明天要跟你去约会。”
“五条悟！”夏油杰一时松懈，没能及时堵住身旁之人的嘴，硬生生被盖了口黑锅，“你再乱说话的话我就只能找东西把你的嘴堵住了！”
一边反驳，夏油杰一边偷看莫里亚蒂的神色。
但是当他看到莫里亚蒂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，夏油杰感到松一口气的同时，又不知为何心底多出几分描述不出的空洞感。
“为了有两天见不到你，努努力也是能够接受的！”
被临时找出来的借口听上去还不错，夏油杰连后背都挺直了不少。
然而——
莫里亚蒂有些许惊奇：“夏油同学也很期待这次约会吗？”
不过期待也是可以理解的吧，毕竟是一次能够打探自己身份的机会。莫里亚蒂心想，但还是被五条悟传染，忍不住逗弄眼前似乎快要爆炸的学生。
夏油杰一改平日冷静的样子，几乎把急迫两个字写在脸上，但张嘴半响，才挤出几个音节：“……什么约会？作为教师别纵容学生，还跟学生一起胡闹啊。”
莫里亚蒂的双手举到肩膀的高度：“我道歉。”
话音刚落，只听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三个人一同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。
家入硝子提着一个小袋子，正冲他们小跑而来，苍白的脸都跑出了一丝红润感。
家入硝子朝他们招了招手。
“硝子？”夏油杰趁机转移话题，“你不是先回宿舍了吗？”因为觉得跟悟站在一起太丢脸了。
家入硝子把袋子打开，将其中的物品放到了五条悟面前的空地上，然后起身，满足地笑了。
“因为找到了一个非常适合这副场景的东西，”家入硝子指着从食堂偷出来的碗，“我都想好了，悟假装腿被夜蛾老师打断了，杰的话就朝学长学姐们卖惨，给，这是眼药水，你们一定很快就能赚到钱的！”
还是觉得站在这里都很丢人的家入硝子扯了扯莫里亚蒂的袖口：“我们快走吧小教授，免得其他人觉得我们跟他们俩认识。”
夏油杰：“……”
五条悟不满地拉出一段炸耳朵的噪音：“你这么说就很没有同学爱了啊！”
家入硝子：“呸。”
呸完就跑，非常快乐。
跟这群有活力的孩子待在一起的感觉，似乎还挺不错的？
莫里亚蒂毫不认为自己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称呼高中生为“孩子”有什么不对，或许也正是因为活泼而将他们当成孩子，连看待他们的眼神里都多出了一分慈祥。
莫里亚蒂低头，看着五条悟脚下的铁碗，一边笑一边摸了摸口袋。
他很少带小额的钱币出门，摸了半天也只从西服内贴近胸口的口袋里摸出来一枚硬币。
莫里亚蒂盯着硬币看了几秒，指腹在被磨损的花纹上来回摩擦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它放到了五条悟的碗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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