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缘矿石，卞沁握着十字镐，一下接一下地砸着矿壁。
她面目狰狞，眼神充满愤怒，像是发泄心中的不甘，力道非常大，以致乱石飞溅，无人敢靠近。
很快监管她的人便过来，“卞沁，卞沁……”
卞沁听到熟悉的声音，顿了下，假装没听到。
这些日子，几乎隔几日就会有人来探视，无一例外全都是咒骂她的。
她为什么要挨骂？她不去！卞沁挥镐的动作越发的快。
“喂，叫你没听见！”男子不满地瞪她，随脚一提，脚下的石头飞向卞沁，精准的砸到她手腕，随着她的痛呼，十字镐应声落地。
这回没法装了。
卞沁故作不知，起身，“有事？”
男子嗤笑，“你说呢？不过是被骂会儿，这就受不了了？杀人杀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这么一天？
要我说，判的就是轻。应该把所有的酷刑全用一遍，再埋到这矿底，几万年后形成天然矿石。”
“你……混--”卞沁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，“你怎么这么恶毒！”
“这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，一个刽子手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恶毒！时至今日，竟还没一丝悔过，真让人恶心。”
“咳咳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于卞沁而言，骂她恶心可比咒她死严重多了。
不过没等她说完，男子就用藤蔓将她拴住，然后拉着藤蔓长出的一截朝矿洞外走。
似乎真把她当成恶心的玩意，不愿靠近。
卞沁又喊又叫，不停挣扎，“我不去，我有拒绝的权利。”
男子生了一肚子气，连咒骂她的欲望都没有，“闭嘴，走吧！”
“不去！”
“在我这儿，你没有拒绝的权利。”
“我要告你！”
“随便！告人之前先把自己洗清，你能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是你？”卞沁看到云想，瞬间不折腾了，“你来找我什么事？”
猜测云想有事求她，一改往日的焦躁，颇为淡定地看向云想，“你想知道你外公的事？”
想拿这当筹码，未免太天真了点？都一年了，竟然还没醒悟？
或许不想醒吧。
“我可以问五钱。”
“呵，他们如我了解你外公吗？”
“我比你更了解外公。”云想不为所动。
“哼，那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害你外公的？”卞沁大概太想出去，才如此不管不顾，什么筹码都敢尝试。
云想满脸冰寒，嘴角却缓缓勾起，卞沁的心‘咯噔’一下，突然有些害怕她这样笑。
云想就这么笑看着她，在她快撑不下去时，忽然问道，“你知道自己为何生出的是普通人？”
卞沁心下一顿，刻意忽略不好的感觉，“能有什么，我和你外公都是普通人。”
“外公不全然是普通基因，他的父母可都是觉醒者。其实，你是有机会，不，有很大机会生出觉醒者的。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卞沁心跳加速，目光紧锁着云想，确认她是否撒谎。
“我查过觉醒剂的副作用，非常的霸道。服用后生出普通孩子的概率很高，几乎达到百分之百，哪怕男方是觉醒者，也改变不了。
所以我在想，这么大的事外公应该不会瞒着你，你既知真相，为何还要执意生下她？
你明知她会是普通人，可又为何故作不知，竟而嫌弃她？”
卞沁面颊抽动，眼神慌乱，显然云想探到她心底最隐蔽的罪恶，“我只想拼那不足百分之一的概率，但等生出来，才觉得自己根本接受不了。
幻想和真实是完全不同的。”
“有几分道理，却是你的搪塞之词。我很怀疑你决定生她那刻就想好了后路。”
“胡说八道，我若真那么想，一出生就该对她好。”
“那你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最初选择生她，是为缓和因服用觉醒剂而和你外公产生的隔阂。我当时一无所有，你外公却有五钱，想要保住婚姻，就必须做出牺牲。
我本就不愿意生她，出生后幻想彻底破灭，你压根不知我有多痛苦！我恨透自己是普通人的身份，她的存在却时刻提醒我，曾经是普通人。”
“所以身为普通人的外公也被你嫌弃了？”
“……”卞沁沉默不语。
这……太可笑了！
“外公真的是爱惨了你，即便你满嘴谎话，他还是默认了。他可能也想，孩子的出生会让你有所改变。
但你非但没改变，还变本加厉，将她当作工具，然后去伤害。
一个是爱你入骨的丈夫，一个是至亲骨肉，你怎么下得了手？
我终于相信，有些人的恶，生来就有的。”
她怎么下得去手？卞沁一脸恍然，“我只是想摆脱过去。”
云想不想听她狡辩，不悔悟是因为不够疼，够疼自然就醒了。
于是云想豪不客气地说道，“外公曾经给她一本练体的书，她当是保持身材用的，殊不知能帮她生出觉醒者。”
所以，生孩子还是有秘诀的，只是不在云家身上。
“嘭！”卞沁反应过来直接拍桌子起身，伸手就要抓对面的云想，却被身后的执法人员按住，警告她不许乱动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说清楚！”卞沁凶狠地盯着云想，恨不得立刻上前逼问。
“你还不明白吗？如果当年你肯听劝，不服觉醒剂，你的孩子都会是觉醒者。
那本书是外公自创的，就是为了你。他了解你的过去，知道你的渴望，他改变不了你的命运，却能改变你们的后代。
可你总是不信任他。想来当年他承诺给你权势，地位，也定能办到，只是你没那个耐心，也不相信他能办到。
你大概见多了普通人的无奈，艰难，所以打心眼里不觉得他们能干大事。
但外公不是，他既然能以一己之力壮大白家，再创一个卞家想来也不难。
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，就是没信任他。”云想说完便离开，悔悟与否跟她没什么关系了。
卞沁一脸呆滞，被执法人员拉着离开，几次摔倒地上，她都没感觉。
她错了吗？她没错，没错！
卞沁想到白凤小时候，那时她刚会走，踉跄的跟在她身后，不停喊，“妈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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