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平章微微点头，这倒是说得通，就算齐王取得大位以后不承认，他也不可能太过怠慢自己，毕竟三朝老臣，门生遍布朝野，齐王需要个能震住场子的人，到时候再开价，不怕他不同意。
一边的韩参政很郁闷，因为杨浩这话相当于拿了两条镣铐把自己拴住——一头连在齐王身上，一头连在平章身上，他现在只能祈祷王平章最好和齐王站一边，否则自己的参政之路是到头了。
“另外，关于太后的倾向，我还有个推测，”杨浩扔个悬念出来把空头支票覆盖掉转移视线，“我个人感觉，太后多半没和皇后站在一边。”
“此话怎讲？”王平章和韩参政几乎是同时问道。
“敢问王平章，我父王封地临城与秦王封地到京城的距离，哪个更近？”
“当然是临城。”王平章脱口而出。
当年决定二王封地时他是拿主意的几人之一，把二王安排在哪里，谁远谁近，都是仔细考虑过才定下的。
杨浩点点头，“平章您是见过太后的，以您的观感，觉得太后糊涂吗？”
王平章一愣，摇摇头，“虽然贵为太后，但按年纪也还不到六十，比老夫年轻许多，谈何糊涂。”
“那就对了！”杨浩两手轻轻一拍，“那您觉得齐秦二王哪个离京城近，太后心里有数吗？”
王平章与韩参政对视，杨浩这话几乎相当于明知故问。
外放王爷的封地位置与王位的稳固密切相关，最简单的，近了威胁京城，远了滋生离心。
而哪个王爷离京城更近也颇有讲究：通常更温和的王爷离京城稍近，而更暴虐的王爷离京城稍远，还要让彼此的封地互为牵制——齐王进京要绕路便与此事息息相关。
涉及到儿子大殿上的皇位，还影响自己后宫里的地位，太后做为母亲，怎么可能不上心。
“所以郡王的意思是.…?”韩参政试探性地问。
“从太后当晚听到的是齐王这一点还不能确定太后的心思，”杨浩答道，“但考虑到太后肯定清楚齐王离京城更近，而她又做出了先入京者继承大统的决定，这就几乎可以确定，太后一定是倾向我父王这边的。”
至于太后是不是真的这么想，杨浩并不在意，只要说动了王平章并最终冲进宫去，刀往太后脖子上一架，怎么想就由不得她了。
王平章歪身和韩参政小声说了几句，看看这边，又点了点头，看样子是接受了杨浩的逻辑。
“所以还请平章出马，”杨浩趁热打铁，“您去扣宫门的效果要远比我们强。皇后没有私心，我们就说她只是听错，给个台阶下。如果皇后真是囚禁了几位枢密强硬到底，清君侧这句话我们喊一下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杨浩算不得饱读史书，但对皇权社会还有一些基本了解。
在他的认知里，太后皇后加在一起，也不可能和文衡，就算外戚专权，朝堂里也少不得文官们的配合。
如眼前的情况，如果王平章真的率领众文官在宣德门外公布皇上驾崩的事实，然后拥立齐王为帝，喊出清君侧的口号。
那么就算殿前司指挥使依然强硬，手下将士也有倒戈的可能——所谓皇权神圣，大概就是这么回事。
杨浩没有去想如果他们不倒戈要怎么办，想了也没用，因为这不由他决定，要看齐王能不能招揽到于枢密，然后能带来多少兵马。
齐王带来的人越多，殿前司叛变皇后的速度就会越快。
王平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看着杨浩点了点头:“好，既然如此，那老夫就再为大周社稷出一把力。”
说完他对门外喊道：“韵儿，派人召集京内所有三品以上官员，马上去御街阙楼前集合，随为父一起进宫面圣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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