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，一个人的话，不如一起啊？”
红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江漓。
她没化妆，清清淡淡的，光从酒吧大堂打出来，照亮了她的脸庞。
太冷了，像天上的月亮，高不可攀。
但就是这样，才让人心痒。
把月亮摘下来，那得多有成就感。
江漓不理，径直往里面走。
红毛带着身后几人一下拦住了她：“小姐，给个面子嘛~”
轻佻浪荡。
美人站在原地，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来。
没等她出手，有人从酒吧里走出来，动作很迅速的拉扯着红毛，挥着拳头砸到他脸上。
身后那几人也懵了，回过神的时候，红毛已经被揍得摔在了地上。
眉清目秀的少年转动着手腕，护在美人身前。
他侧头问：“漓宝，没事吧？”
在外人跟前，他喊她“漓宝”，四下无人或者讲电话时，会尊称“大小姐”。
江漓背着手，后退两步：“动作快点。”
少年咧开嘴角，笑容很阳光：“等着，很快。”
再回头，那明媚的笑容消失了。
他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，眼神很纯净，就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，让人对他降低了戒心。
就在那群人以为少年要动手的时候，他忽然大叫一声：“啊~”
叫声引来了酒吧的保安。
少年指着那群人，红了的眼睛里有惊恐：“他们要欺负我和我姐姐！”
他从兜里摸出一叠红票子，塞给其中一名保安：“求求你，帮帮忙，解决他们。”
这个忙，保安真的很乐意帮。
江漓撂下一个“无聊”的眼神，转身就走。
那少年追过去：“漓宝，等等我。”
酒吧街上人来人往，清醒的，醉酒的，胡言的，乱来的。
江漓走进一条漆黑的小巷子，停住。
兜里的手机在震动，她知道是沈焰打来的，但没接。
少年跟在后面，两人始终维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。
四下无人时，他改了称呼，语气也改了，恭恭敬敬的：“大小姐。”
江漓转身，望着少年。
同样是小巷子，但他已经不是当年小乞丐的模样了。
“元夏。”
“在。”
江漓眉宇间有愠怒的情绪：“谁让你多管闲事的？”
元夏愣了：“大小姐指的是……”
江漓说明白了些：“刘大宝。”
便利店门口，她也看到了元夏。
他问：“您是说那男人被揍的事？”
江漓“嗯”了声。
元夏否认：“他挨揍，跟我没关系，不是我下得手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千真万确，”他重重的点头，“我哪儿敢骗您呀。”
他对大小姐是绝对的忠诚。
“但是我很想揍他，”尤其是听到刘大宝是受人指使伤害大小姐时，火气就压不住了，“往死里揍。”
江漓自有打算：“这事你不用管，对了，东西呢？”
东西，季暖音的骨灰。
元夏还在上个话题里：“可是有人要您的命。”
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大小姐本来面目的人。
外人都说她冷漠孤傲，对什么都无所谓。
不是的。
她都知道，什么都懂。
“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？”费尽心思，却没达到目的，对方不会这么容易收手。
她要引蛇出洞，亲手掐住蛇头，狠狠的捏碎。
有仇必报，才是真正的江家小妖女。
元夏懂了：“那您要小心。”
“你看好那东西就行了。”别的无需过问。
他乖乖听话：“是。”
正事说完，小妖女眼神柔和了些：“好像胖了。”
元夏“嘿嘿”的抓了下后脑勺：“吃多了。”
“学校伙食很好？”
元夏还在读书。
上次在春花婆婆家介绍的，学美术，大四学生，这些资料是真的。
“嗯，算是吧。”经常有女生给他带早饭，买午饭，送晚饭，吃这方面他从来不用担心。
但是不能告诉漓宝。
漓宝会说他心思不用在学习上。
江漓瞧了他一眼：“成绩呢？怎么样？”
她是老师，有点职业病。
“名列前茅！”他很自豪。
“不要骄傲。”她不爱夸人。
手机又震动起来。
是沈焰。
这次不能不接了。
“喂。”
沈焰语气很焦急：“阿漓，你在哪儿？”
江漓手一摊。
元夏见了，立刻从兜里摸出一个小袋子递过去。
里面装着十几颗西瓜味软糖。
透明的食品袋在小妖女手里握着，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。
她说：“买糖。”
沈焰又问：“你开车出去的？”
他到了停车场，没见到她那辆银灰色的奔驰。
“嗯，附近没有西瓜味的糖。”
“你在哪里？”沈焰往小区门外走，去拦出租车。
装着糖果的袋子上有超市的名字，江漓报了地点，离这里不远。
沈焰说：“你在那儿等我，我来接你。”
“好。”说完，她挂了。
漆黑的巷子里有一抹月光洒下来。
江漓踏着脚下的银白色往大路走。
影子和元夏都在身后。
“我跟你说的话，记住了吗？”不要掺和到车祸的事里来，只要看好那骨灰盒。
周围有人，耳边有声，他喊她一声“漓宝”。
“还有要说的？”没听到下文，她在等。
他欲言又止：“没有，你说的，我记住了。”
她吩咐：“回去吧，还有……”
接下来是每次见面都会听到的话。
元夏耳朵要起茧子了：“还有，好好学习。”
江漓叹了叹气，小乞丐长大了，都会抢答了：“嗯。”
街边停着一辆摩托车，黑色的，造型挺骚包。
元夏长得很乖，骨子里喜欢狂野的玩意。
他跨上车，怀里抱着的头盔与车身有着相同的花纹。
“漓宝，我走了哦~”戴好头盔，他身上所有的乖巧全都被盖住，一身黑衣在夜幕之下，风骚又潇洒。
天很黑，月亮很亮。
江漓抬起头，望着点缀着星星的夜空。
若是有一天，沈焰看到了她真实的模样，会有什么反应？
失望？惊讶？厌恶？
这些是她无法接受的情绪。
可是她早就跟他说过的，她就是个妖，无情无义又自私自利的妖。
现在这只妖尝到了人间的味道，不满足了，想做人了。
他说，不能结婚，就谈一辈子恋爱。
不行。
她得跟他结婚，有一个保障才能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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