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庭！”
随着身旁何澜光的呼唤声，苏庭回过神来，把目光收回。
“你看到什么了？”何澜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。
只有医生和护士。
她生怕苏庭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，毕竟苏庭刚刚的表情，确实是自己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到。
说看一个过路人何澜光肯定不相信，她这么聪明一个人。
“这个医生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叔叔很像，”苏庭手指抵着下巴摇摇头，说得半真半假，“不过仔细一看也不像，那个叔叔不在国内，也不是医生。”
何澜光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康平的方向，叫他跟护士打完招呼后径直走了出去。眼神都不往苏庭这里看一眼，确实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。
依然还有点不放心，拍了拍苏庭肩膀对她说：“艺人有什么麻烦的人际关系要及时跟公司汇报，也好商量对策。”
看起来是误会苏庭有债务关系了。
“知道啦！”苏庭拖长了尾调，靠过去撒娇似得抱住何澜光胳膊不撒手，还拿头发蹭了蹭。
何澜光以前带艺人的时候，一向都公事公办，很少又跟艺人真的亲近。不过她还真挺喜欢和苏庭这么相处。
手机震动，何澜光走出医院大厅去接电话。
苏庭目视她走远了，才把目光收回。
刚刚那个人，就是上一世在父亲旧疾复发后的主治医生。
那时候她跟家里的联络不多，等她接到通知赶回家的时候，就看到这个男人从家里楼梯上下来，在和白琴芳说爸爸的病情。
“介绍一下，这是哈尔森，”白琴芳像是像哭过一场，难得没有跟苏庭针锋相对，“这是你爸爸的主治医生，他一直留学美国，是研究心肺这块的专家，上个月才刚刚回国。”
哈尔森穿着满身名牌，头发梳得油光，胸前还挂着一副眼镜，朝苏庭点点头示意。
反正和刚刚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衫，去匆匆赶公交车的人，简直判若两人。
苏庭拿着药袋起身，去护士台询问：“刚刚走出去的医生是不是呼吸科的王医生，我今天挂他的号没挂到呢。”
“王医生今天没上班，”小护士开口纠正，“这是普内科的康医生，你认错人了吧。”
年轻的小护士一套就把话套出来了，苏庭故作惊讶得说：“康医生从美国回来了吗？”
小护士捂住嘴笑笑：“今天值班的刘教授才是美国留学的，康医生一直都在本地医大读的啊？”
没有留过学？还有这幅和上一世记忆中俨然相反的样子……
苏庭盯着康平离开的方向不说话。她的眉头越皱越紧，这个人现在整个身世到学历都是假的。
难道……苏庭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。
她记得上一世爸爸明明病情已经有些好转，却又突然急性心力衰竭……
她紧紧捏住手中装着感冒药的袋子，给宣禾打了个电话：“能不能，帮我打听一个人？”
听完后宣禾过了一会儿才说：“素人不大好查，不过我尽力试试。”
室外还飘着雨，康平下车撑起伞才发现这把用了好久的旧伞骨架坏了。颤颤巍巍被狂风一吹，彻底报废，半边的骨架都散了。
康平站在车站抖了抖伞，叹一口气把包顶在头顶上往家的方向冲。
“怎么淋成这样了，让你买把新伞，你非要用那把旧的。”
范琳一开门就看到康平全身几乎都湿透了，外面忙把人迎进来，找了台旧取暖器想让康平暖暖身子。
不过这台去年为了省钱在集市上买的取暖器，亮了两下就不发热了，整个房间阴冷得让人打颤。
“新买把伞又得花钱。”康平拿毛巾擦了擦脸，“我明天去菜场找个人修了修，只要五块钱。”
范琳帮他把外套挂上，又从厨房里把菜端了出来，一盆青菜一盆西葫芦，清淡得一点油水都没有。
头顶的灯瓦数不够，客厅里看起来光线昏暗。
她递了一碗饭过去，低着头说：“儿子今天发消息来说下礼拜要和朋友们去郊游，身边的钱不够。”
“正好我昨天发工资，这就给他打过去。”康平看了眼手机，“他在美国留学开销大，不能和同学们脱节，要多少钱跟我说。”
范琳想起家里余额就叹了口气，康平这个住院医师工资不高，她现在没工作，家里还有房贷。
不仅儿子美国留学是笔巨大的开销，今天还刚刚得知家里爸妈生病，巨额的医药费也压了过来。
吃完饭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账单发愁，能借钱的亲戚已经接遍了，现在看到她就躲。
目光扫过相册，想起来她小时候有个一起玩的好朋友，现在听说嫁给了个有钱人。自己发愁的金额对她而言可能就是一个月的零花钱，如果她能借一点……
范琳拿出手机对着一个电话犹豫了许久，按下拨通键。
白琴芳正坐在咖啡厅，把她还安排在苏氏商贸里的暗线叫了出来。白庆尧马上就要回来，她可得先把前面的路铺好。
家里现在大大小小的事务她都不能接手，苏庭找来的那管家简直对她严防死守，一点突破口都没有。
烦躁得喝了一口咖啡，手机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响了起来。
一个没存电话的陌生号码。
白琴芳翻了个白眼就按掉了，没过几秒又打了过来。
“你谁啊？有完没完打什么电话。”白琴芳语气发冲，让在电话这头的范琳一时尴尬不知怎么接。
“琴芳啊，是我，我是范琳。”她带上讨好的语气，“你还记得吗？小时候你来我家吃过饭，我们还……还一起玩过。”
白琴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，听说现在嫁给了个穷医生，自己还没工作。
什么穷酸人都来找她攀旧情了。
白琴芳说话语气又冷淡又生硬：“啊，不好意思啊，我现在有点忙，下次再跟你说啊。”
没等范琳继续说，她就挂了电话。
听到对面两个产品部门经理正在讨论：“苏总今天开会又咳嗽得厉害，他前几年就开过刀。”
白琴芳突然侧过头，重新给范琳打了个电话：“你老公是不是医生，哪个科室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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