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比利身侧，周暮沉思了很久，还是决定换一个问题。
总觉得要是问为什么没有黑夜之神这种问题，这个轮回世界直接会变成地狱难度……
周暮暗自吐槽一句，然后问出了另一个问题：“我在藏书室里看到，加护等级一共有九级，但人类最高只能达到等级六，这是为什么呢？”
比利用碧绿色的眼睛看了看周暮，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笑意：“一个有趣的问题。”
他顿了顿，再慢慢解释道：“人类属于凡性生物，凡性生物最高能够承受的超凡力量只能达到等级六，等级七到九，那是属于神的领域。
“到了等级四，就可以称为神使，等级五已经是地上圣者，而等级六，得到的不再是加护，而是神眷，所以等级六又叫做半神。
“而等级一到三，由于还属于凡性生物的层次，所以没有额外的称呼。但就算是等级一的你，或者等级二的我，也都已经不再是普通人，而是正在脱离凡性，追逐神话的超凡者。”
看得出来，你对于自己的超凡者身份相当自豪，直接自曝了加护等级，昨天看你一副高冷理性的样子，没想到其实是个崇尚实力派。
周暮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说到加护等级时一脸骄傲的比利。
“我听说你选择的加护是【摆渡人】，这个加护等级一时与【心之歌】类似，都是辅助型的加护，不过你不要着急，所有的加护在等级四时，都会发生一次大转变。
“虽然我目前只有等级二，但我一定能够得到第三次加护，我相信你也可以很快获得下一次加护，好好加油。成为一名优秀的暗裔猎人吧！”比利说着说着，变得有些激动，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周暮的肩膀。
合着你们这儿的人看着一个比一个高冷，可实际上都是热心老哥是吧？
周暮看着自己被拍击过的肩膀，表情古怪。
“等级三和等级四，就像是烛火与电灯的区别。”
山一般堆积的文件里飘来爱丽丝的声音。
“沃克在等级三沉淀了五年，一直到最近才鼓起勇气申请了第四次加护祷告，比利，你认为你的天赋比得上沃克吗？”
“这……”比利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窘迫的神色，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，大声回答，“团长的天赋确实很高，但是我比团长年轻，我有更多时间！”
“威廉。”
爱丽丝喊道。
“爱丽丝小姐，我在。”周暮赶紧回答。
小山般的文件从中间分开，露出了女人的脸：“不要盲目地追求力量。
“神的加护是有代价的，如果你没有认清它，它就会影响到你的灵魂，让你变成没有感情，没有思维的机器。”
“那……那我要怎么才能确定，我能不能获得更高等级的加护呢？”周暮还是决定问出这个问题。
“无法确定。”
爱丽丝的回答像是一记重锤，让周暮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加残酷的认知。
“这只能靠你自己判断，如果你认为自己能够承受更高等级的加护，那你就可以申请，如果祷告之后你还活着，那你就成功了。”
爱丽丝没有描述失败后的场景，但联想到她的前言，周暮大概能够猜测到祷告失败后的超凡者会变成什么样，活偶的形象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“叮铃铃~”
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，周暮没什么反应，但比利和爱丽丝脸上同时增添了几分阴沉。
二人对视一眼，一齐向周暮做出了嘘声的手势。
周暮脑中迅速回忆起这铃声的来源，那是这栋房屋大门处悬挂在右上角的一只银铃，当有人到访时就会拉动连接银铃的吊绳，让其发出声音。
可黑夜早已降临，此时拉动银铃的究竟是什么？
周暮嘴角一咧，感觉自己还不如之前跟着沃克他们外出调查，起码【梦兽】还有战斗力，不像现在只有三个留守人员在这里坐以待毙。
“叮铃铃~”
“叮铃铃~叮铃铃~叮铃铃~”
“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！”
银铃摇晃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急促，也越来越刺耳，那个摇晃它的生物已经有些不耐烦。
“咚！”
这是重物撞击木门的声音，那个摇晃银铃的生物已经没有了耐心，想要直接闯入房屋！
比利金色的眉毛皱在一起，他看了一眼身旁一脸茫然的周暮，又看了看半边身体伏在办公桌上的爱丽丝，紧咬牙齿道：“【灵智歌者】给予了我一定程度的战斗能力，我想只能让我下去看看了。”
说完，比利就要往楼梯的方向走去。
“等一下。”
但周暮叫住了他，爱丽丝见状将自己抬起的手放回了原位。
“附近的幽冥之物告诉我，下面那个家伙，和它们有相似的味道，你们有什么线索吗？”周暮如实说出了自己从四周的小家伙们那里得到的消息。
“和幽冥之物相似的味道？”爱丽丝立即有了答案，“我大概知道下面那家伙是什么了，跟我走。”
说完，这个女人从办公桌的夹层里掏出了一把整体狭长，造型奇特的武器。
周暮仔细观察后，认为这玩意儿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枪。
爱丽丝手法熟练的为手中的枪打开保险，上膛，然后举着枪往楼梯走去。
在她身后，表情茫然的比利与周暮对视一眼，动作僵硬的跟了上去。
而周暮走在最后，不停与四周的幽冥之物们交流着。
楼下的拍击声已经停止，但周暮知道，这是因为那个生物已经将木门拍碎，进入了大厅。
最前面的爱丽丝一顿，三个人停在了楼梯中央，而那个夜晚来访的怪物也展现在三人眼前。
用‘怪物’去形容都有些克制，这生物的长相就像是人类所有反感与厌恶事物的集合体，漆黑的表皮上满是肉芽，肿瘤与流淌的脓液。
它经过的地板上留下了一路腐蚀的痕迹，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黑烟。
这生物正抬起头，用一对同样散发黑烟的眼眶，静静盯着站在楼梯中段的三人。
它缓缓咧开了猩红的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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