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古德里安教授，能请您小声一些吗？”房门打开了，乔起奥探出头小声说。
“哦。”古德里安教授立刻缩起脑袋，好像这样声音会小声一点似的，“你妈妈睡着了吗？”
“是的，她今天吓坏了。而且现在很晚了。”乔起奥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挂钟，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：39。
“嘿~”诺诺，也就是陈墨瞳刻意地拖了一个长音，“她真的是你妈妈吗？是你女儿吧！”
乔起奥一愣，随机摇头失笑。
古德里安教授同样摇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，这个老头笑眯眯的像个孩子，而后忽然想到要小声，于是生生止住了。
一行人走到阳台，继续交谈。
“在我最害怕、天天胆颤心惊的那段日子里，是妈妈每天陪着我，等着爸爸回来，也是她每天晚上，抱着我，给我读连环画上的故事。”乔起奥透过落地窗仰头看着天上的下弦月——这是临近月末的月相。
“不赖嘛！一个相互扶持相互支撑的故事，好感动啊呜呜呜……骗你的！”诺诺翻了个白眼。
然后她又狡黠地问，“你信不信现在有个人兴奋的睡不着？”
“谁啊？”乔起奥问。
“路明非啊！我今天下午亲眼看到他在城郊乱窜摘蒲公英。”诺诺笑着说。
乔起奥恍然大悟，“他是不是要跟陈雯雯表白？”
诺诺愣了一下，“连你都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？我以为你这种书呆子不会关注这种八卦事的！”
“我也不想关注，但是路明非表现得太明显了。”乔起奥苦笑。
“你的观察力果然很强，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学侧写？”诺诺问。
乔起奥指了指自己，“我可以吗？不过我可交不起学费。”
“咳咳，说起这个。起奥啊……如果你入学的话，将会有每年36000美元的奖学金，从我的名下出！”古德里安教授诱惑着。
“教授，我可以看一下入学协议和相关文件吗？”乔起奥没有回应古德里安的话，反问。
“可以，当然可以。你可以好好地将这些文件看一遍，再考虑要不要加入我们卡塞尔学院。我们卡塞尔学院很需要你这样的优秀人才！”古德里安教授热情地从胳肢窝下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份文件。
“这是入学协议，这是保密协议，这是住宿费、学费清单，这是……”古德里安教授那个小小的公文包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，让人怀疑它是不是真的那么小。
“教授，你这个公文包是机器猫送的吗？”乔起奥吐槽。
古德里安教授将埋着的头抬起来，“机器猫？ennn……说实话，我还是更喜欢皮卡丘啊。”
乔起奥愕然，“教授您的中文还真是好，连皮卡丘的中文翻译都知道啊！我怀疑你是不是出自哪个汉化组的。”
“呵呵，我这都是跟着中央台学的。我们全学院都讲中文，谁都知道，中国将会是全世界最繁荣的地区！”古德里安教授笑着说。
“不讲英文吗？”乔起奥着实有些吃惊。
“我们是个国际性的学院，学员来自世界各地。国际，你知道吗？因特纳雄耐尔，国际歌唱的那个！”古德里安教授激动地说。
“呃……好的，我知道了。”乔起奥低下头查看起文件来。
一份份文件看下来，乔起奥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。
“怎么样？没问题吧？”古德里安教授凑上来。
“没有问题。”乔起奥回答。
“那……”古德里安教授眼巴巴地看着他，“没什么问题就把这份文件签了呗。”
乔起奥感觉古德里安教授现在就像是个欺骗女生感情的渣男，“我能参加你们学院的一次行动吗？”
“行动，什么行动？”古德里安教授装傻。
“叶胜和酒德亚纪不在酒店了对吧，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登记簿，他们已经离开了。而教授你刚刚翻公文包的时候里面有一张机票，我瞟了一眼，看到时间是明天早上6点。可是路明非还没有答应进你们学校。你公文包里面有很多关于路明非的资料，说明你很看重他，可你却要离开了，说明有什么紧急情况。除了你们那个神秘的学院正在做的事情，我想不到太多其他的可能。”乔起奥说。
古德里安教授觉得这个年轻人敏感到神经质，虽然他不是去屠龙，但确实是去俄罗斯招一个优秀的新生。
古德里安教授无奈地抓抓头，“这事我得问问校长，他已经来了中国。”
此时，宜昌。
一名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人坐在红木的长桌前，右手扶着真皮沙发的扶手。
这是一间宽敞美丽的房间，却关了灯，让人看不到房间里的豪华装潢。
昏暗的角落里，黑胶唱片在悠悠地播放着古老优雅的古典乐。
下弦月的银光透过雕花玻璃窗洒进来，洒在他布满老茧、孔武有力的左手上，左手捏着一只高脚玻璃杯，杯子里盛着如液态水晶的红酒。
老人的手机响了，那是一只漆黑如墨的手机，他不慌不忙地接通。
“喂？……那就让他参加‘夔门行动’吧。呵呵，年轻人有朝气，肯历练，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？”老人缓缓站起身来。
老人谈吐优雅，仿佛是一名从上世纪走出来的法国老绅士。
他伸了个腰，笔挺整洁的西装下，虬结的肌肉蠕动，有爆发的力量感。仔细看的话，还能从因扣子没扣而敞开的袖口看到手腕上的狰狞图案。
阿尔伯特·让·昂热，这是这名老人的名字，他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。
古德里安教授挂断了电话，面色古怪地看着乔起奥，“校长答应了。”
“嗯。”乔起奥点头。
古德里安教授的脸色很快严肃了起来，叮嘱他，“你过几天去三峡水库，找‘摩尼亚赫’号拖船。记住，到了那里，一切以保住性命为前提。”
感受到古德里安教授的认真，乔起奥用力地点头。
“为什么是随后才去，现在不能吗？”乔起奥问。
“因为警察会找过来，你得配合做笔录，洗清‘嫌疑’。别忘了，一个多小时前你干了什么。”诺诺说。
“你们已经做好我的善后工作了？”乔起奥问，心里感慨对方真是高效。
“嗯。这对诺玛来说小菜一碟。”诺诺说。
“诺玛，那是你们学院的秘书。”乔起奥想到了面试通知书的落款就是诺玛。
“你以后会经常和诺玛打交道的。”诺诺说。
乔起奥的脑海中立刻浮现起一个文质彬彬却黑眼圈非常重，整天被各种文书埋住的中年男子形象。
“他真是个勤劳的人。”乔起奥敬佩地说。
诺诺偏过头偷笑了一下，“对，很勤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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