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暗地审讯室猛然打开了灯，灯泡瓦数不高，却刺的简里眼睛酸痛，她并没躲闪，像是较劲一样，紧紧盯着那黄色的灯芯。
“好久不见，简里。”
她听到对面的男人说话，声音淡淡的，却很熟悉。三年前，他也这样叫过一次。只不过那时，他叫的是麋鹿。
“或许，我该叫你麋鹿。”
人果真不能乱想，想什么就来什么，这个定律要是用在爱情上就好了。她想着，嘴笑了又没笑，果真还是个大情种，她暗讽自己。
“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崇家村？”
灯泡估计是用的久了，里面的灯芯发出丝丝的摩擦声，并不大，但简里却听得一清二楚，甚至盖过了对面询问警察的声线。
“因为程落。”何修然自问自答，像是并不在乎她的默言，“因为你知道有人要绑架她。”
简里并未有任何反应，她仍是看着那灯芯，心里默默数着，会在第几个数字，这个灯泡会烧坏，然后轰一声，爆炸，炸死自己，和审讯室里的所有人。
仅是想，脑海便有了画面，灼热的火，烧啊，烧啊......
“她找过你，但你没有帮她，所以她才会被绑在崇家村。”何修然望着简里，“为什么选择要选择这个地方呢？”
“是绑匪对你们两个人的报复，还是......”他顿住，观察着对面表情有了丝丝波动的人，等几秒，启唇：“还是，你对她的报复。”
报复这个词汇太过沉重，简里向来吃不消，她有仇都是当场就报，所以这个词，只能是别人对她。
至于为什么选择崇家村，不过是杀人诛心罢了。
简里缓慢的转过头，看向对面的警察，与他回视。他和三年前一样，还是那么一副正义凛然的面貌，眉毛下的鹰眼毒辣如蝎，像是在宣告，不错放任何一个罪犯。
可三年前，还不是让她逃了。
这人啊，没办法说，谁能想到她大难不死，没有后福，三年前的遭遇三年后又重演了呢。
“行，既然不是你对她的报复，那我们一起来想想，谁能报复你们俩？”何修然慵懒地往后靠了靠，引导着简里，作出一副思考的神情摸着下巴，“和你有关，和程落也有关......”
“何队，是三年前那场绑架案。”身旁辅警提醒。
何修然激动地拍了下大腿，“对啊，可不是。”他扭头看向简里，“行，那我们就聊聊三年前白芨的那个案子。”
久违地听到这个名字，简里有些恍惚，若不是在崇家村程落那声嘶吼白芨二字，她恐怕会要再想想，白芨是谁？
时间久了，很多事她都忘了，但有一张沾满了鲜血的脸，她却怎么都忘不掉。哪怕失忆这几年，连梦里，她都会出现。
看来真的是怨气太大，做鬼也要缠着她。
“白芨是谁？”她终于开口，沙哑的声音吐出的只有这不轻不重的四个字，瞳孔里是深不见底的黑，谁也看不清，谁也猜不透。
何修然眯起眼睛，“不认识没关系，我告诉你。”
身旁的辅警立刻会意，端正了下坐姿，拿起桌上文件，启唇读：“白芨，3.12绑架案主谋......”
“欸......”何修然出声打断，“小李，说点不知道的。”
小李窘态的摸了摸后脑勺，思忖了几秒，放下手上的资料，“白芨，白氏集团大小姐......”他语气有些拿不稳，虽然说着话但看的却是何修然。
这孩子是今年刚毕业实习的，因为是某个局长的儿子，初入社会，一心想做点什么。碍于真诚，何修然也想带带他，可实在过于实诚，审问打配合这种事还真是要靠天赋，何修然无奈眼神鼓励了一二。
小李这才稳了心神，看向对面的简里，有条不紊开口：“白芨在景城还是挺出名的，前几年还能说是景城的骄傲。”
什么样的成就，才能成为一个城的骄傲？简里平静的注视着他，心中却忍不住的想。
可能得做天大的好事，她不知道，反正她没有过，她是污点。
小李记得白芨，那个时候他高二，景城铺天盖地的新闻宣传白芨，景城中医才女，谁人不知。
出世即巅峰，风光旖旎，人人皆羡。
“18岁环游世界名山，登百山，验百药，以神农尝百草为例，苦心钻研，20岁出书《中医见解》。经此书在全国各地盛名一片，不仅如此，那年因为她的书给景城的药山和药厂都带来的莫大的投资和关注。”
是啊，那时候景城白家，可谓是门槛都要被仰慕者踏平了。
简里知道这些，当年她调查的资料里比这还要全面。
白芨虽然年轻，但在医学界颇有才华，南国有好几位医学泰斗想邀请她做关门弟子。其中有一位，甚至重金聘请，她不为所动，后来状况使然还将她骗了去。但她有勇有谋，不仅说服了泰斗，还让他资助了景城的中药发展。
那时简里就知道，这个女人心机深重，程落不是她的对手。
“不过她后来就没消息了，有人说他和中国医学家研究中药专利。”
“但什么专利也不得知。”小李又说
简里仍是平静的望着小李，忽地想到她初见白芨，她在医院和人争执。对方应是医院的著名的医生，他边给病人抓药，边和另一个人聊天，一心二用，那小小的秤砣忽而偏高忽而偏低，中药的药量需要交相搭配，用量也需控制，一旦过多，便会有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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