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，嘴里嗫嗫嚅嚅嘀咕着什么。
罗西塔摘下一颗葡萄塞进嘴里，好奇地说：“我想听你说说后续的事。”
罗南笑了笑，从容地说：
“他们一回去就把存放在钱庄的钱提了出来。当然，还有很多搞不清状况的市民和外地商人跟风，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。”
“我觉得，那些没长脑子的笨蛋，多半是在猪头酒馆这种不正经的地方听到了什么谣言。”
“基本上，我没怎么用力，仅仅两天，城里就有一半钱庄银根吃紧，资金周转不过来。”
“为了活下来，那些钱庄老板只能东拆西借，变卖家产。”
“他们不知道我不单有一手好牌，还摸清了他们的底牌，起初还想着联手对付我，结果倒欠我一屁股债。”
“不过也不多，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三百个金盾，用内城二十四座宅邸做的抵押。我给他们六个月的期限，期间每个月的九号，他们总共要偿还我九个金盾的高额利息。”
“具体过程有点无聊，我就不说了。”
一直静听的罗纳德的眼皮一阵猛跳，沉默半晌后直截了当地问：“总督大人是什么态度？”
“父亲放心，我提前跟他打过招呼，声明三叶草跟临水集同生共命。”罗南淡定地说：
“我给班扬大人看过我们的规划书。”
“我承诺未来十五年内，要让临水集的每个人一日三餐都能吃上饱饭，有房子住，看得起病。还要把天星百草露的价格压下来，让所有人，包括家奴和跳蚤在内，都有机会接受洗尘。”
罗纳德听不太懂，下意识地看了罗西塔一眼。
罗西塔解释道：“老弟的意思是，我们三叶草上了个新的台阶，现在的我们相当于临水集的半个领主。不过担子更重了，要对一座城的民生负责。我说的没错吧，老弟？”
罗南点了点头，“我们花了十二年时间给三叶草‘筑基’，是时候做点更有挑战的事情。”
罗西塔嘴角微翘，双手枕着后脑勺，靠在雕花高背椅上，咬着牙签懒洋洋地岔开话题：
“你们知道吗？”
“从三岁起，我就天天琢磨着要对东市的钱庄下手。盘算十年，发现只有联手疯胡子一家，弄死所有黑帮老大，勾结官府和军府衙门，彻底征服东区才是最合适的方案。”
“如果打通这一关，我会想办法拿下整个临水集的黑帮，再反手把市长和镇守弄死，接管临水集的军政，带领十万同胞活出人样来。”
“遗憾的是，班扬大人突然降临临水集。”
“他一来就把我盘算十年的事都做了，而且只用了一天时间。”
“那时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，要啥没啥，处处受到掣肘，要翻身过上我想要的好日子，至少得起早摸黑，打拼二三十年才能看到希望。”
“到那时，我已经四五十岁，都成黄花老娘们了。”
“混乱无序的黑暗世道蕴藏着无限的机遇，才能让我这样的狠人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成就霸业。”
“班扬大人害我一度失去了人生目标。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，我可恨他了。”
卡丽娜夫人摇头叹息，端着碗碟快步离开了餐厅。
罗南忍不住调侃一句：“幸好班扬大人来得早。他要是迟几年降临临水集，很可能把你当地痞收拾了。”
罗西塔白了罗南一眼，接着说：
“这次你的书在青石港大卖，引起轰动，我料想宿马城的销量也不会差。”
“原本计划用这笔钱回到城里盘下几栋大楼，成立三叶草银行，每个区安置一个分行，利用资本优势，慢慢玩死城里这些没被班扬大人拍死的吸血虱。”
“没成想，又被你搅了。”
罗南低了低头，深表歉意，“我已经拿下九栋商楼。银行的事让给你和父亲料理吧，装点门面、布置柜台是个细致活。”
“装点门面？布置柜台？搞笑，这种粗活，是我这种身价上万金盾的大老板干的吗？”
“您要是不尽兴，可以把战火烧去青石港。现在三叶草背靠整个临水集，已经有了跟青石港的财阀巨商掰手腕的资本。”
“现阶段，我们三叶草急缺精通财会投资的专业人士。我得尽快招揽一批高手，遵循我的意志玩转金钱游戏……”
姐弟两人聊得兴起，越说越吓人。
罗纳德又欣慰，又忧虑。
他担心罗西塔和罗南行事太霸道会埋下祸端，心情复杂难以言喻，最后敲了敲桌子，无奈地说：“差不多就得了，我们该出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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